查尔斯特守备团团长,高阶圣骑士,克里诺斯·萨瓦尔,孤身一人,直面被黑暗迷雾所笼罩的阴冷世界。
查尔斯特,俨然一座寂静的死城。由厄多克拉特召唤的魔物,悄然降临,潜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。
克里诺斯的面前,正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魔物,伴随着渗人的怪笑声,猝然发起袭击。
神经紧绷的克里诺斯,在那怪物起势一瞬间,下意识地侧方翻滚。模糊的黑影紧挨着他的身边掠过,消失在视野之外。
“好快,是没见过的魔物……”这样想着,他快速起身,握紧佩剑,警惕地注视着魔物消失的方位。“如果只是被动地闪躲,白费体力就危险了……”
阴沉的怪笑声再次响起,他意识到这是发起攻击的讯号。
“乞求圣光,降临此剑,助我灭敌……”
他默念咒文,微亮的金黄色光芒应声浮现,霎时包裹住剑刃,仿佛注入生命般跳动,在一片幽暗之中格外显眼。
风声呼啸,雾中的魔物显现出模糊的轮廓。
“看招!”
眨眼间,魔物已近在咫尺。然而在魔法的加持下,他的剑刃早已抢先一步落位,一记横斩精准地命中了那魔物的前胸,将数根触手齐根斩断。
那魔物发出一阵短暂的哀鸣,趔趄着向后退去。
见攻击奏效,他转过剑刃,并步上前,向着裸露在外的心脏,毫无保留地发起猛刺。谁知它并未失去行动能力,以扭曲的姿态,敏捷地躲开了这一记致命攻击。
他还未来得及收回力道,便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,一片慌乱中转头,眼见那怪物的尖爪落下,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扑自己的面部,早已来不及驱剑格挡。危急时刻,他高举起左手,挡在面前,简短的咒语脱口而出。
“光盾!”
他的面前,凭空浮现出金黄色的,直径约有一米的圆形半透明法阵。那魔物来不及停手,一爪拍在防御法阵上,闪烁着耀眼的白光,因剧痛而痛苦地哀嚎,停滞在原地。
绝佳的机会!
他没有丝毫的迟疑,踏步上前,疾风骤雨般挥舞的剑刃,在那魔物的胸前留下数道闪耀金光的剑痕。
魔物的心脏被砍成碎块,那庞大的丑陋身躯,在神圣的光芒中四分五裂,最终化为灰烬,消散的无影无踪。
这正是圣骑士引以为傲的,名为“圣光十字斩”的剑技法术。
他长舒一口气,四下张望。迷雾愈发浓重,视觉与听觉双重隔离的情况下,难免心生恐惧与迷惑。
那个强大的法师是谁?它在哪里?
这些从没见过的怪物,是它召唤来的吗?它究竟有什么目的?
我的队员们是不是也和它们陷入了战斗?他们现在在哪里?
平民们有没有躲起来,或者是前去教堂避难?
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才好?
克里诺斯心中一团乱麻,望着被重重迷雾遮掩的黯淡天空,明知大敌当前,灾难已经降临,却不知何去何从,隐隐透露出无力的绝望感。
教堂尖顶的十字架,在迷雾中若隐若现。不知何时,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,在寂静压抑许久的气氛中撕开一道裂缝,迷雾却久久不能散去。
“等等……教堂是唯一的避难所,如果那个家伙知道这件事……”克里诺斯忽然意识到了可怕的事实,“以神职人员的能力,恐怕招架不住……”
循着钟声,他很快确定了教堂的方位,在重重迷雾中向西飞奔而去。
“必须赶在它之前……
“千万不要出事……队员们……
“守护查尔斯特城,是我们的责任……
“露兹洛,一定要遵守约定去避难……我会活着回来的,所以……”
……
查尔斯特大教堂。
迷雾翻滚,将这古老的建筑,包裹于可怖的墨绿阴影之中。
教堂的大门紧闭,手持利刃与琴的天使浮雕,覆盖着厚厚的淤泥。
躲避灾难的平民,纷纷逃至此地,本来就并不宽阔的教堂,一时间显得十分狭窄,竟几乎没有落脚之地。
昏暗的灯光下,随处可见身负重伤的人们。在雾中被未知魔物袭击而败退的圣骑士,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,躲在不引人注意的阴暗角落。
那些未能逃离迷雾的同伴,早已葬身于厄多克拉特的仆从手下,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教堂里寥寥数名医生,一刻不歇地四处奔波,尽力救治着濒死的伤兵。
泽维尔神父身边围着许多人。被恐惧支配的平凡人类,面对早已忘却的黑暗,理智和勇气正在逐渐消散。他们围着神父,含糊不清地叫喊着,咒骂着什么。
“发生什么了!?”
“我的孩子不见了……让那些士兵出去啊!救人不是你们的义务吗!?”
“平时给你们上贡多少钱?是饭桶吗!?”
“不就是些魔物,你们……”
“你这废物,在这里装模作样,有什么用!?”
泽维尔神父,勉强地摆出一副笑脸,忍着恶毒的咒骂,在推搡之间尽力保持平衡。面对着疯狂的人群,年老的神父已是力不从心。
“请大家保持冷静!现在教堂里很安全,我们会想办法的,外面还有圣骑士在战斗……”
“狗屁!圣骑士?你是说那些躺在角落里的废物!?”
为首的黄衣男子,厉声咒骂。他的脚边,一名身负重伤的圣骑士,无力地靠在长椅上,抱着满是鲜血的头盔。
他的胸口,利爪的伤痕深及骨肉,染着血污和淤泥。跪在一旁的圣女,叹了一口气,含着泪收起治疗的魔法。
“太过分了……你这么厉害,有本事你去战斗……”
啪!
那黄衣人回过身来,一记耳光甩在圣女的脸上,将她打翻在地。
“臭娘们,轮到你说话了吗!小心把你的舌头割下来!”
她慌忙爬起身,惊恐地看着那人,向后退去。人群一片哗然,唏嘘声不绝于耳。
泽维尔眉头紧皱,推开身边一个个巨大的“苍蝇”,走向圣女,伸手将她扶起。
“这位先生,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……”他强忍着怒气,劝解道。
“少跟我来这一套!”那人气急败坏,从背后掏出一根法杖,指着泽维尔神父的鼻子。
“老子是派尔罗尔的贵族!你们的命值几个钱,能和老子比!?”他扯着嗓子叫喊着,“老子来度个假,结果碰见这种倒霉事!”
“很抱歉先生,但是……”
“立刻给我找几个护卫,送我出城!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!”他走到神父身前,一把揪住衣领,恶狠狠地骂道,“老子才不想和你们这群废物死在这里!”
大厅里一片寂静。
“听见了吗!废物!你们都会死在这里,我现在要出去!”
“先生,您的要求做不到……”
“你吗的,为什么!”
那人愤怒地举起拳头,眼看要砸在神父的脸上,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。
“够了。”
祖诺利·巴卡尼尔,挡在神父和贵族的中间。
“你废话太多了。”他紧握着吊坠,冷漠地看着那人,问道,“我问你,现在能不能闭嘴?”
“你是什么东西!?给老子滚开!”那人更加放肆,挥舞着法杖,咆哮着,“好狗不挡道,废物!”
“祖诺利先生,这里还是交给我……”神父小声劝道。
“不必了。”祖诺利摆了摆手。
“你可真是个礼貌的家伙。”
祖诺利抬起右手,掌心正对那蛮横之人的眉心。
“最后问你一……”
“我看你是找死!”那人举起法杖,光芒开始不断聚集。
话音未落,法杖便掉落在地。
祖诺利的手中,凭空射出一杆细长的冰矛,精准地贯穿了那人的心脏。
冰块散发着幽幽蓝光,喷涌的鲜血顺着寒冷的冰柱爬行,在一瞬间凝结成块。
凶狠的眼神,狰狞的面容,一切都定格在生命前的最后一刻。
祖诺利迈步上前,左手抵住那染血的黄衣,一把拔出冰矛,顺势一推,冰冷的尸体轰然倒地。
偌大的教堂,寂静无声。
“泽维尔神父,特殊时期,仁慈和忍耐是无用的。”祖诺利凑到神父耳边,轻声说道。神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并没有说什么。
祖诺利笑着,踩着“贵族”的尸体,环顾四周。
此时,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此处。那些纷杂的眼神中,迷茫、恐惧,或是有其他微妙的情感,这些他不太清楚。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在幽暗的教堂里回荡。
“我们必须要团结。强敌当前,如果人人都只顾及自己,那我们离死也就不远了。现在,仍然有无数忠诚的战士在外拼死奋战,我坚信,胜利最终是属于我们的。所以,现在请各位安心休息,不要做多余的事。”
说到这里,他又在尸体上踩了几脚。“像这样想要抛弃大家的自私自利之人,我们绝对不能饶恕!”
没人应答。但是他看到,有许多人低下了头。人群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心,被这出暴力的演出成功压制。
人群中,茉莉·芝诺,自己的未婚妻,似乎是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。喜形于色的她,脸上满满写着担忧。
“如果不是为了茉莉,这座城市的命运,与我何干?”
他看向紧闭的大门,沉默不言。
“我没有能力与它抗衡。”
……
大教堂如孤零的灯塔,伫立在滔天的黑色浪潮尽头,即使在笼罩天穹的阴影下,也依稀可见高大的黑色轮廓。紧闭的沉重大门,将隐于阴森浓雾中的恐怖之物拒之门外。
厄多克拉特的身影从暗影中浮现,悄然逼近这古老的圣地。
破土而出的终末魔柱,令大地破碎,城市倾覆,眼见之处皆成废墟,已不见往日光景。密密麻麻的不祥之柱,在被毁灭的乐土家园上肆意生长,以死去人类的鲜血献祭,创生遮天蔽日的黑石森林。只有教堂和肃穆的钟楼,顽强地坚守在饱受黑暗侵蚀的城市中心,散发着最后的微光。
大地千疮百孔,通向教堂的道路泥泞不堪。暴雨如注,血污与淤泥漫上扭曲的石砖路,汇聚成一条血色的长河,沿着地势四下流去。
偌大的城市,俨然一张老旧的棋盘,随处可见的人类躯体,被来自终末世界的魔物夺走生命,成为镶刻在大地表面的,卑微而无助的棋子。
厄多克拉特,颇有些惬意地在冰冷的雨幕中穿梭,毫无阻碍地向前跃进,悄然在教堂前的空地上落下。
脚下的大地四分五裂,魔柱环绕的天空下,尽是毫无生机的残垣断壁。由于净化魔法的影响,这里的雾似乎淡了许多。
就在不久之前,坚守教堂对抗魔物的圣骑士,尽数葬身于此。他们的盔甲残破不堪,躯体被利刃洞穿,却还死死握着武器,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,背对着教堂拼死战斗。
当最后一批幸存者进入教堂,不屈的战士们终于合上了疲惫的双眼,心脏渐渐停止了跳动。
瘟疫使者的仆从,亚诺·基克,轻巧地落在肩头。它扑扇着翅膀,血红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教堂大门,不住地嗥叫。浓雾中,稀疏地站着数只魔物,迷茫地怪叫着四处游荡。
“亚诺·基克,这一天,终于到来了。我们并没有等太久。”厄多克拉特抚摸着它的羽毛,望着堆积如山的尸体,阴沉的面容下,似乎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。
“打开这扇门,一切都该结束了。”
厄多克拉特伸出手,召唤出墨绿色的法阵,一瞬间激发出隐藏在石门中的魔法回路,放射出炫目的白光。
防御魔法产生的脉冲,如蛇般向它的面部迅猛咬去,却在半空中诡异地转向,被吸入法阵之中湮灭。脉冲源源不断地产生,贮藏在石门中的魔能很快便会消失殆尽。
“嘎!”
渡鸦忽然怪叫一声,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。
厄多克拉特立刻收起法术,刹那间化作一堆枯叶,与渡鸦一同凭空消失。
宽阔的剑刃在空中划过圆弧,剑气扬起半空中飞舞的枯叶,眼前的敌人却不见踪影。叶未落地,克里诺斯飞速转过身,举剑四下张望,万分警戒。
“堂堂圣骑士,竟然会背后偷袭,真是有趣啊……”
在空地的中央,不知何处飘来的枯叶,飞速凝聚成人形。厄多克拉特,如鬼魅般再度现身。那只渡鸦,此刻化为巨大的漆黑怪鸟,侍立在瘟疫使者的身旁。
“我认识你,最后一个跪下的人。”它笑着,望着那柄宝剑,若无其事地说道,“找我有什么事吗?还是说,你们不欢迎异教徒参观教堂?”
克里诺斯没有回答。宝剑闪烁着光芒,他的身影如风般迅猛,转眼间来到它的面前,挥剑直刺而去,却不想面前闪耀诡异的绿光,情急之下横过剑刃格挡。
魔焰的火球压迫在剑刃之上,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,硬生生地截住了冲斩的力道。
使者冷笑一声,眼见其抬手有所动作,他大喝一声,松开架势,忽然侧身倒去,任由火球在身后不远处爆炸,诡异的绿火很快便消失不见。
“不愧是圣骑士队长,脑子挺好使,身手也不错。”它冷笑道,“然而人类终究是人类,妄图对抗我……”
它忽然停了下来,拍了拍怪鸟的后背,轻声耳语一番,那怪鸟便头也不回地飞上了天空。
“我不管你是谁,”克里诺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举剑直指它的鼻尖,义正言辞道,“涂炭生灵,践踏信仰,你罪该万死!”
“哦?看来你就是‘正义的使者’,我是不是该配合一下你,演一出正义战胜邪恶的舞台剧呢?”说罢,它向天空伸出手,又再次转过身来,语气愉悦而轻松,“对你们而言,这一切也许糟透了,但对我来说,我已经完成使命了。”
话音未落,克里诺斯又一次踏步上前,挑剑砍向它的头颅,谁知还未来得及贴近,那使者便抢先挥拳而来,燃烧着诡异绿焰的拳头生猛地砸向他的腹部,将他打飞数米远,翻倒在地。
“圣骑士的守则里面,好像没有‘趁别人说话的时候动手’这一条?”
厄多克拉特嘲笑一番,看着克里诺斯狼狈地爬起身,便迈步慢慢向前走去。
“在你死前,我愿意给你最后的恩惠。我要让你知道,”它走着,伸开右手横在胸前,口中念念有词。凭空而生的枯叶,慢慢凝聚成漆黑的剑柄。“你们这些所谓的圣骑士,穷极一生所达到的高度,在我的剑术面前,一文不值!”
犹如抽剑出鞘一般,墨绿色的火焰从剑柄处缓缓涌出,持剑的右臂在身前划过半圈,最终展开一柄涌动着不祥之火的魔法利刃,似将空气抽离一般,在这绝望的黑暗之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克里诺斯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,擦去满脸的汗水,毫不犹豫地架起宝剑,迎着厄多克拉特走去。
“我是查尔斯特守备团团长,克里诺斯·萨瓦尔!接受你的挑战!”
玄铁的剑刃,在神圣魔法的加持下,闪烁着威严的金光。他的目光坚毅,隐含着愤怒的杀意。
“神之刃与我同在,誓将斩除尔等魔物!”
厄多克拉特冷笑一声,扬起燃烧的魔剑,诡异的绿光摄人心魄,若直视那剑刃,灵魂都会被夺走。
“来试试吧,人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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